Daaaas

【白嘟】小飞侠

十七岁的孩子大多是敞亮的,只是这敞亮不似门户大开干净通透般彻底,往往还卷了一蔓曲曲折折的绿藤,拧巴又别扭,有一些话是能大大方方说出口的,有一些却偏憋在心里,闷到心里长了霉发了芽儿,却还是赧得要紧。

边伯贤刚喜欢上都暻秀那会儿,整个人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不自在。

他没喜欢过别人,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让他感到难受,就像你放学踢球碰碎了邻居家的窗户,人家不让你赔钱不给你难看,反倒端出一盘热烘烘的烤曲奇,叮嘱你快些吃。他吃不下,这太烫嘴,太莫名,太让人没来由地烦恼。





“好球!”

“三振出局!”

边伯贤把手套干脆利落的摘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棒球队队长是高三的学长,个头很高,走过来拍了一下边伯贤的肩膀。

“伯贤,最近状态很不错嘛,要一直保持到预赛啊。”

他把鸭舌帽取下来,揉了揉头发,对队长露出一个笑:“现在已经十二点啦,可以去吃饭了吗?”

下课铃在他这句话之后适时地响起来。

“先走了!”

边伯贤跑得像一阵风,经过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脸边凉嗖嗖的力度。

他在学校门口看到从实验楼里出来的都暻秀。

“暻秀!”

他跑过去,勾住都暻秀的肩膀。

都暻秀笑着把他黏糊糊的手推下去,说:“你离我远点,一身汗臭死。”

要在以前他肯定会不要脸地贴的更近,嚷嚷着,哪里啊,你边哥这么香,香喷喷的。

但自从他发现了自己对这位亲密的朋友有了那么一点不正当的心思之后,他就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他尴尬地撒开手,摸了摸鼻子,咕哝着说了声对不起。

真要命!





下午再去训练的时候他有点不集中。

吃午饭的时候他总盯着都暻秀看,明目张胆的,昭然若揭的,烤炉七分熟的,盯到都暻秀都感觉到不对劲,红了脸骂他看个屁。

不是,这哥们怎么就那么好看呢。大眼睛亮的,像他小时候蹲房门口玩的玻璃珠。他想了想,觉得这比喻不太恰当,一时又搜刮不出什么词语形容,反正很好看就是了。

以后要多念点书好夸他。边伯贤想,管它七彩琉璃玻璃珠什么的,小时候他弹弹珠能全部赢进自己口袋,现在这一双眼睛,将来也是只能看着自己的。

小队员一个个太菜,边伯贤已经很放水了,那个小学弟愣是一个球没打着。

天气郁热难耐,边伯贤心里也很烦。他扯了扯衣服,走到一边坐下闭目养神。

队长到他旁边坐下,说:“伯贤啊,小队员我们得多带带,你别用全力,稍微放点水,学弟也是好久没打,太累了,你耐心点。”

边伯贤心想,屁,那个孩子每次听他讲笑话的时候笑得最大声,哪里像累的样子。

他难得跟队长顶嘴:“我已经很放水了,是那孩子自己不行。”

“那也不为难你了,一会你跟几个老队员练吧,你最近状态很好,要保持。”

边伯贤笑了一下。

差不多到了太阳下去的点,边伯贤也不是那么热了,一心一意地投球。

正值课间,棒球场旁边经过的人多了一些。

他扭头的时候看见铁丝网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都暻秀抱着书,正快步向教学楼走去。

边伯贤激的一个哆嗦,投出去的球也随痉挛的肌肉失控了。

“边伯贤!刚才那一球怎么这么没有力气!”队长气得要死,隔着老远就传来咆哮声。

边伯贤用余光打量着都暻秀远去的背影,心里想,队长你可他妈小点声吧。






心里到底是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喜欢都暻秀这件事的。

他莫名其妙地觉着自己亏了。

他在那心里母猪乱撞怦怦直跳的,都暻秀还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倒显得他奇怪又矫情了。

太不公平了!

边伯贤买了矿泉水,去食堂里找都暻秀。

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坐了一桌,他边吃饭边跟女生讲话,那女生面前没有餐盘,只是看着都暻秀听他讲。

边伯贤取了餐,健步如飞地走过去,坐在都暻秀旁边。

那个女生也正好起身了,笑着道了谢就走了。

边伯贤把矿泉水瓶捏的咯吱咯吱响。

“暻秀,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啊?”他好像很不经意地一问。

“物理组的同学,刚问我题呢。”

“哦。”

边伯贤低头扒饭,骂自己奇怪又矫情。






边伯贤看到同桌的女生在活页本上摘抄一些词词句句。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脑袋里装的大多是无所谓的小事情和伤春悲秋的恋爱。

他瞟一眼,基本上全是些很伤感的情诗。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去你妈的,边伯贤把头愤愤地转向另一边,山海它爱平不平。






放学的时候边伯贤去都暻秀教室找他。

人基本走光了,只剩都暻秀还在教室里扫地。

“就你一人值日啊?其他人跑了?”

“不是,”都暻秀温和地笑了笑,“我是组长,负责的要多一些。”

边伯贤把书包放下,帮他扫了一会,就随便坐在一个位置上。

他翻了翻都暻秀的笔记本。

“你们班都上到这里来了啊,好快。”

都暻秀没理他,只继续整理门后的拖把扫帚。

他趴在桌子上看都暻秀,跟他讲今天上课的时候好笑的事情。

都暻秀终于整理完了,听边伯贤的话也笑出了声。

他回过头向着边伯贤,眼睛眯起来,鼓起饱满的苹果肌,嘴唇变成爱心的形状。

边伯贤听到自己天崩地坼的心跳声。

那股不公平的奇怪的滋味,又从地板上叫嚣着冒了出来。

“暻秀,你以后都别这么笑了。”

都暻秀一怔,很是诧异地看向他。

“为什么?”

“你……”边伯贤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竟从嘴巴里秃噜出一句,“你这样笑不好看,特别丑。”

“哦。”

都暻秀那表情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让边伯贤血溅卫生墙了。





边伯贤觉得他今天不能和都暻秀一起回家了,他的胃里打了结,心里长了草,他又生气又难受,他无可奈何。

他假装看了看表,说:“暻秀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走了。”

走到教室门口却被都暻秀叫住了。

他僵硬地回过头。





“伯贤,”都暻秀探究地看向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像一只猫爪,平白无故地在他心上一挠,又痛又痒。

“你书包忘记拿了。”

边伯贤红透了脸,呲着牙瞪着眼,像被什么扎了脚,凶巴巴傻乎乎地原地一跳,拿了书包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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